贺龙在綦江的几个历史片断

    版次:A4    来源:    2019年11月14日

贺龙在东溪古镇留下了很多记忆

东溪古镇太平桥旁的“撫我孑遺”碑

本报记者 刘克洪

贺龙在军阀混战时期曾征战綦江;在西南局、西南军区工作时,多次到过綦江;在国务院担任副总理期间,又专程到綦江调研工业发展。至今,还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故事。

“撫我孑遺”碑来历

在东溪古镇太平桥200米处的蛇皮滩,江边大路旁竖立着一块“德政碑”,碑上刻有“撫我孑遺”几个大字。这块碑为谁而立,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?

1924年三四月间,在镇紫街一带自重庆开来一支数千人的队伍,这支部队纪律严明,装备精良。大兵压境,临近的东溪人心惶惶。这支部队的首领,就是时任孙中山组织的四川讨贼军第一混成旅旅长贺龙。

贺龙自1923年6月担任旅长这一职务后,这年8月在四川讨贼军总司令熊克武指挥下,向吴佩孚率领的北洋军发起进攻,讨贼军先后收复成都、重庆。但吴佩孚不甘心失败,这年冬天,又组织川、黔、鄂军12师另加8个旅的兵力,向讨贼军反扑。讨贼军因内部分裂,重庆、成都先后失守,熊克武自动去职,至1924年2月四川讨贼军宣告失败。

贺龙被迫率部从成都向黔东撤退,三四月间便来到綦江。在路经东溪前将部队驻扎在镇紫街一带。

东溪是商贾云集的古老集镇,也是由渝入黔的军事要地。贺龙是湖南桑植人,对东溪一带十分熟悉。十多岁时,喜欢舞棍弄刀的贺龙,为了生计,就跟叔父、三姐夫赶骡马、运山货、贩盐棉,往返于湖南贵州之间。贺龙多次住宿东溪,经常穿行于赶水镇木泽河一带。因为备受豪强欺凌,贺龙广交朋友,对不平之事常常伸出援手,东溪赶水一带也小有名气。原綦江县委书记李义曾多次讲道,1960年代他担任赶水区委书记时,在木泽河一带就经常听到当地老人谈起贺龙的故事。贺龙想,东溪地形显要,特别是枇杷山要塞易守难攻,因此决定与东溪驻军谈判,争取和平通过。

其时驻守东溪的军队共有2000多人,首领名叫曹天泉,自称川东边防军中将衔少将第五纵队司令官。曹天泉是贵州桐梓县人,长期在川黔之间的马帮充当马夫头。清朝末年,因绑架勒索东溪财主陈五老爷15挑银子,购买了100多支枪,拉起了队伍,在东溪称霸一方。但曹天泉号令严明,奉行着“兔子不吃窝边草”的古训,在本地百姓中口碑较好。

曹天泉听说驻扎在镇紫街一带的是大名鼎鼎的贺龙,心中惊惧交加。他认为,贺龙肯定是来东溪抢占地盘的,自己与贺龙开战,无异于以卵击石,但又不甘将自己占据的地盘拱手相让。曹天泉依托一些险要地形构筑工事,准备阻挡贺龙进入东溪。

当贺龙邀请的当地中间调停人,向曹天泉讲明贺龙部队仅仅是借道入黔并非抢占地盘后,曹天泉才解除了敌意,并约请贺龙到东溪驻地谈判。当天晚上,贺龙带着该名随从来到东溪。经过谈判双方达成协议:贺龙送500条枪给曹天泉,曹天泉送3000块大洋给贺龙;贺龙的部队避开东溪场,从场背后小路过境。

第二天,天刚露出鱼肚白,曹天泉便亲自带着3000块大洋,到东溪场背后为贺龙送行。贺龙告别曹天泉,带着部队从琵琶山、牛青山小路至福林五龙山开往贵州。

贺龙大军和平过境,让东溪避免了一场兵灾浩劫,东溪百姓非常感动。1925年,东溪百姓为感谢贺龙与曹天泉的“庇护”之功,就在太平桥的蛇皮滩处,立了"撫我孑遺"的“德政碑”。“撫”字右下面少写了一点,寓意曹天泉在抚恤东溪百姓方面“差一点”。

留在东溪的记忆

1953年6月下旬,时任中共中央西南局第三书记、西南军区司令员的贺龙,在张际春、张霖之、蔡树藩、张子意等同志陪同下,前往贵州、云南视察工作。临近东溪,贺龙嘱咐一行的同志,中午我们就在东溪停留,这里是我曾经战斗过的地方。

上午10点多钟,贺龙一行未向任何人打招呼,径直将车开到东溪派出所。贺龙向所时里的干警作了自我介绍,并说明了来意。派出所的干警见一下来了这么多领导,个个都觉得有些紧张。

“东溪的社会治安如何?”“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怎样?”一进门贺龙便与干警们拉开话题,问长问短。贺龙和蔼可亲的面容,很快让干警们打消了拘谨和紧张,主动向贺龙介绍东溪的情况。不一会儿,东溪区委的同志也闻讯赶来了。在交谈中,贺龙还问道:“綦江出产花生吗?”干警们说:“綦江广产花生,东溪花生价廉物美。”贺龙很是高兴:“我们国家吃花生便宜,有的国家吃花生可难了,一般要召开很重要的会议才能吃到花生。”

时近中午,区委和派出所的同志准备设宴接待贺龙等领导同志,贺龙立即制止:“我们是路过这里,就在机关伙食团购票用餐。”下午3点,贺龙等离开东溪前往贵州。

大约过了一个月,贺龙一行从贵州返回重庆。贺龙又向同行的同志们特别叮嘱道:“我们今天又在东溪小住。”贺龙一行又来到东溪派出所。

这次贺龙与派出所的干警们已成了熟人,他嘴上叼着烟斗,呼哧呼哧地吸着,时而坐在凉椅上,时而起来走动,谈笑风生,引得干警们哈哈大笑。

交谈中,贺龙向干警们讲起了新中国成立前自己在东溪的经历,详细介绍了他与曹天泉达成和平过境的经过。他说:“我至今还记得,曹天泉送我的3000块大洋,是在东溪场背后的一根田坎上交的。”

民警告诉贺龙,曹天泉得了你送的500支枪,声威大震。当年夏天,就被贵州军阀周西成收编为川东边防军第五纵队,并任命他为第五纵队司令。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,曹天泉主动请缨率军奔赴抗日前线。在与日军作战中,曹天泉被日本飞机投掷的炸弹炸断左腿,周西成将其调回贵州后方总部养伤。伤愈一年后,曹天泉离开军营,重操旧业经营贵州的马帮,经常从云南运大烟到四川,再从四川运盐和百货到贵州、云南,生意做得红火,名声远播。当时在云、贵、川的驿道上,凡有曹天泉的手令、信物,红黑二道均让其通行。

“那后来曹天泉是怎样死的?”贺龙问道。“新中国成立前夕,因腿伤复发去世。”贺龙又提出:“我们上枇杷山看看。”时值中午,天气十分炎热,派出所的同志劝道:“这里去枇杷山还有几里路程,天气又太热。”

贺龙只好拿出望远镜,站在高处向干警们所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枇杷山雄奇险峻,上山的道路蜿蜒曲折,贺龙感叹地说:“用当时的武器,是很难把曹天泉驻守的枇杷山打下来的!”

青年煤矿的“华丽转身”

1958年大办钢铁期间,綦江为解决炼铁所需煤炭而开办青年煤矿。这个煤矿煤质很好,含硫量很低,特别是含磷量少,适合高端钢材的冶炼。为便于运输,綦江还专为该矿修建了一条连接川湘公路的运输专线。作为綦江主要的能源基地,当年的青年煤矿远近闻名。

1960年3月,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、国务院副总理的贺龙,在四川省委书记闫红彦、省冶金厅长孟东波、重庆市委书记任白戈等陪同下来到綦江。此次贺龙前来,主要是研究让青年煤矿如何发挥作用的问题。

其实,从1959年5月下旬开始,贺龙就先后深入四川成都、重庆、西昌等地区作了一个多月的调查研究。在重庆调研期间,贺龙听到重庆的同志汇报,綦江青年煤矿煤质极好,含硫、含磷量很低,适合于军工冶炼。由此联想到国防建设正需要优质煤炭等物资,才有了这次綦江调研之行。

贺龙一行在綦江县委招待所住下后,重点听取对青年煤矿的情况介绍,广泛听取征求意见。随后,贺龙又到当时的南桐矿区征求意见。途经三江时,还视察了地处三江的重钢四厂。

要将青年煤矿划出去,綦江从心里有些不快。贺龙说,我们搞社会主义建设就是要从大局出发,局部利益要服从全局利益,要把好钢用到刀刃上。听了贺龙的讲话,綦江愉快地表示:“坚决服从上级决定。”

为了解决青年煤矿划转后綦江冶炼钢铁所需的煤炭问题,贺龙经与四川省和重庆市的负责人商定:将重庆市商业部门在南桐矿区境内开办的海孔煤矿,转归綦江管辖。

1960年初,綦江青年煤矿正式划归南桐矿区管理,青年煤矿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发挥了更大作用。

綦江河畔的钓鱼故事

贺龙政务繁忙,在工作之余,既有热爱锻炼的习惯,也有喜欢垂钓的雅性。他在西南局任职期间,经常到綦江桥溪口一带钓鱼。

贺龙钓鱼很有经验,先抛撒鱼食,等到鱼来觅食,然后再将上好钓饵的鱼线轻盈弹出,一会儿就能钓上一条。每次在桥溪口垂钓,都收获不小。

有一次,贺龙头天派人先在桥溪口抛撒鱼食喂起“窝子”,第二天从重庆前来定点垂钓。不料第二天一大早,一个叫杨老头的打鱼人划船经过这里,发现鱼儿很多,于是撒网捕捉。

贺龙来到这里钓了很久,结果一条也没钓起。这时他看见河对岸有一只小渔船,想问问这个当地人是什么原因。

河对岸的杨老头见钓鱼的人坐着小车而来,又跟随着几个随从人员,知道是一位大首长,急忙将船划了过来。

“今天打到鱼没有?”贺龙问道。杨老头回答说:“今天早上捕到一些鲤鱼。”在得知此处是贺龙喂了“窝子”的地方,结果引来的鱼儿被自己捕走,才知道惹了“大祸”。

贺龙见杨老头紧张的样子,急忙宽慰道:“我只是想问问原因,我向你买一条行吗?”杨老头连忙回答说:“可以的,可以的。”贺龙于是安排警卫员买了一条3斤多重的鲤鱼,用钓钩住鱼嘴,手持钓竿,将鲤鱼甩在河里游了一阵,高兴地喊:“钓着了!钓着了!”这样,算是过了一次钓鱼瘾。

后来杨老头改划过河船,负责接送两岸过客。凡是坐他渡船的陌生客人,都听过他讲述贺龙钓鱼的故事。

图/均为本报资料图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