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张绍琴

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初期，“师范生”是一个非常火爆的词语，相当于现在的网络热点。成为师范生是许多农村家庭供孩子上学，希望孩子初中毕业后快速改变命运的“跳板”。

李燕燕的长篇报告文学《师范生》从1991年考取川西某中等师范学校的杨大萍写起，用八个章节进行交叉叙述，平行推进，对中国40年师范教育的沿革历程进行了一个全景式扫描，以文字的形式，画出时代浪潮中师范生的群体像。

拿到这本书，看了两页后我问李燕燕老师，您这本书的主角是杨大萍吗？李老师说不，书中的主角有十多个。读完全书，我才发现，书中所写的师范生不仅是书的主角，他们还和许多未曾写到的师范生一起，成为特定时代的主角。

“我们大多数人安安心心做了一辈子教书匠。我教过的学生，国外的哈佛、麻省理工学院、剑桥大学，国内的清华、北大，一抓一把。”“他们永远是优秀的。”如书中所说，大多数师范生做了一辈子筑梦育人的老师，为国家培育出无数优秀的人才。少部分当了领导，或者因为别的原因，改行做了别的职业。有人认为，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，社会上各行各业做得好的，普遍都是师范生，无论是从政还是经商。有人认为，各行业的精英，有相当一部分是教师改行的。的确，无论是在教育系统里，还是在教育系统外，整个社会都活跃着令人拍手称道的中师生。

无独有偶，作家李燕燕也是早年“汉语言文学教育”专业的师范大学生。师范生在人类历史的文明进程中播撒点点星火，扮演着提灯引路的角色，她的报告文学《师范生》也如同一束光，给高考生和家长以一定的指引：填报志愿一定要和未来的职业规划相结合。书中黄老师说服杨大萍的女儿小妮填报师范专业：“我们读大学的目的是什么？恐怕不是秀一秀自己考了一个名气大的学校，让周围人羡慕一番，而是提前为自己规划好职业，简单地说就是生存与饭碗，这才是第一位的。”黄老师举例学生甲高考成绩在地区名列前十，凭着个人兴趣填报了上海一所鼎鼎有名的综合大学，又读了听上去最时髦的专业，结果几年下来，考不上研又找不到工作。学生乙高考成绩刚跨过二本线，高不成低不就，最后填报了师范学院，还没毕业，县里的重点中学就伸出橄榄枝。

《师范生》对大学生和职场人也发挥着微光的作用：天道酬勤，努力终有回报。从跨进大学校门开始，“要么为四年后的就业做好准备，要么为毕业后考研做足功课。”陈玲为了练自己的胆量和口才，参加了学校的演讲社，主动参加系里的演讲比赛。从大四实习开始，她每天晚上坚持对着镜子讲半个小时的课。讲课尽量脱稿，还要观察镜子里自己的微表情，以及手势。结果试讲时得到了专业老师的认可，也得到了某所省重点中学老师的青睐。毕业时如愿签约。彭水县乡村教师张远伦在当地村民靠着种烤烟，一个月能挣个几千上万时，工资只有两百多元，他与妻子在乡下种地，粮食蔬菜大部分能自给自足，日子还算能过下去，但心里还是有不可言喻的落差。但张远伦有对抗残酷现实的坚硬盾牌，那就是诗歌。他一边教学，一边在乡野之间感悟世道人心，不断在诗坛发出自己的声音，后来文学深刻地改变了他的命运，不仅调到重庆主城的《红岩》编辑部，最终成为重庆文学院的专业作家，还先后获得人民文学奖等重要奖项。

读《师范生》，让我想起周恩来说的“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”。当你把自己的前途和民族的前途结合在一起，你就是时代的主角。